【雙調(diào)】殿前歡1·客中

望長安，前程渺渺鬢斑斑。南來北往隨征雁2，行路艱難3。青泥小劍關(guān)4，紅葉湓江岸5，白草6連云棧7。功名半紙8，風(fēng)雪千山。

遙望京師長安，前程渺茫而兩鬢斑斑。我追隨那南來北往的征雁，經(jīng)歷多少險難。泥濘路滑青泥嶺，蜀中天險小劍關(guān)，紅葉紛飛湓江岸，白草飛沙連云棧。得了個半紙功名，穿越風(fēng)雪千山。

1、殿前歡：曲牌名，為張可久所創(chuàng)，雙調(diào)四十二字，前段四句三平韻、一葉韻，后段五句兩平韻、兩葉韻。

2、征雁：指來往于南北兩地的大雁。

3、行路艱難：喻求取功名的艱難。

4、青泥小劍關(guān)：指青泥嶺如同劍關(guān)。

5、湓（pén）江岸：指白居易《琵琶行》中所寫之地。

6、白草：北方之草，堅(jiān)挺。

7、連云棧：在今陜西漢中，為古時川陜通道。

8、功名半紙：形容功名微不足道。

《殿前歡·客中》是元代散曲家張可久所作的一首散曲。這首散曲開頭兩句，點(diǎn)出滯留“客中”的緣由；三、四兩句概述奔波仕途的艱苦；“青泥小劍關(guān)，紅葉湓江岸，白草連云棧”這樣三個對仗工整的短句，形成鼎足式的對語，具體描寫“艱難”之狀；最后兩句以深沉的慨嘆作結(jié)，尤覺悲憤之至，也流露了對功名富貴的鄙薄。這首散曲中的鼎足對與結(jié)尾的合璧對，十分精工；再加上色調(diào)的有意組合配搭，使意境極為鮮明。

這首詩的具體創(chuàng)作時間已不可考。張可久一生仕途崎嶇，才華橫溢卻不得志，統(tǒng)治者極端輕視知識分子，作者內(nèi)心充滿了矛盾。這首散曲便是作者為抒發(fā)感慨不平，酸楚隱衷的感受而寫的。

“望長安，前程渺渺鬢斑斑。”作者借長安喻指元朝廷所在地大都，他遙望大都，那個地方跟自己的前程一樣渺茫，而他已然兩鬢斑斑。一個“望”字，暗含作者期待被朝廷重用而未能得償所愿。“南來北往隨征雁，行路艱難。”按說他已到了致仕歸家之年，但為了生活不得不繼續(xù)奔波于艱難的路途中，和征雁一道“南來北往”。一個“隨”字則暗示作者仕途不順、身不由己的傷感。

“青泥小劍關(guān)”三句是鼎足對。所謂“鼎足對”，是指三個互為對偶的句子組成的對聯(lián)。第一句可對第二句，第二句可對第三句，第三句也可直接與第一句相對。鼎足對起源于漢代民謠，大量出現(xiàn)在元代散曲里。如元曲四大家之一的馬致遠(yuǎn)所寫的一首廣為傳誦的小令《天凈沙·秋思》中的鼎足對，“枯藤老樹昏鴉，小橋流水人家，古道西風(fēng)瘦馬”。而張可久的《殿前歡·客中》運(yùn)用鼎足對列舉幾個關(guān)山要地，把“南來北往”具象化，生動表現(xiàn)“風(fēng)雪千山”的“行路艱難”。

“青泥”古為甘、陜?nèi)巳胧褚馈?jù)《元和郡縣志》載：“懸崖萬仞，上多云雨，行者屢逢泥淖，故號青泥嶺。”李白在《蜀道難》中寫道：“青泥何盤盤，百步九折縈巖巒”，可見此地地勢之險峻。此小令的鼎足對里，除了“青泥”還有“劍關(guān)”“湓江”“連云棧”這些地名，無一不是險要之地。走過泥濘險峻的青泥小劍關(guān)，到過地勢低濕的紅葉湓江岸，穿越過白草翻卷的連云棧，這一路，作者踏遍了萬水千山。

結(jié)尾兩句“功名半紙，風(fēng)雪千山”，道盡了當(dāng)時無數(shù)知識分子懷才不遇、人生坎坷的悲劇。盡管他們知道所追逐的功名無足輕重，卻又?jǐn)[脫不了名利的羈絆。作者明知“前程渺渺”，身為小吏，又不得不奔走于風(fēng)雪千山。這樣的感慨，流露出一種面對酸楚人生的無奈和痛苦。

這首散曲中的鼎足對與結(jié)尾的合璧對，十分精工;再加上色調(diào)的有意組合配搭，使意境極為鮮明。

張可久 : 張可久（約1270～1348以后）字小山（一說名伯遠(yuǎn)，字可久，號小山）（《堯山堂外紀(jì)》）；一說名張可久肖像（林晉生作）可久，字伯遠(yuǎn)，號小山（《詞綜》）；又一說字仲遠(yuǎn)，號小山（《四庫...[詳細(xì)]